在中拍协五届二次理事会上的讲话

在中拍协五届二次理事会上的讲话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会长 余 平

（2016年6月15日）

各位理事、同志们：

  大家好！

  今天我们在具有深厚历史文化?蕴的安徽合肥召开五届二次理事会。这次会议是在我国拍卖行业面临严峻挑战和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会议虽然只有半天，但内容十分重要，大家以高度负责的精神和满腔热情，讨论通过了《理事会工作报告》，特别是就“中拍平台”市场化改造提升、A级企业评估等行业普遍关注的重大议题作出了决策，取得了重要成果。会议对推动拍卖行业转变观念、开拓创新，具有重要意义。

  同志们，我到中拍协工作已有半年时间。半年来，利用参加各地会议等机会，先后分别到广东、深圳、贵州、江苏、陕西等省市，召开了五次专题调研座谈会，实地调研了20多家拍卖企业，对拍卖行业和拍卖企业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和感性认识。我深深感到，拍卖行业是一个具有高度史命和责任的行业，拥有一大批敢于担当、追求事业、勇于奉献的优秀企业和员工队伍，我为他们而自豪。但同时，我们这个行业目前也正面临严峻挑战和困难。下面，我结合调研情况，提出五个方面的问题，算是以问题为导向，与大家一起来思考。

   一、如何看待当前拍卖市场的形势

  要了解拍卖市场的形势，离不开对宏观经济形势的把握。那么，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究竟怎么样？总体来看，今年上半年，经济运行显示出一些积极变化势头，结构调整继续取得进展，市场预期有所改善。但经济下行压力继续存在。从国内看，虽然积极财政政策的力度有所加大，基础设施投资继续稳步增长，制造业投资有望企稳，但民间投资仍然低迷，经济内生动力仍然不足。从国际市场来看，经济增长势头弱于预期，一些新兴市场国家经济持续下滑，对我国出口带来很大压力，预计全年出口减速将达到10个百分点，会拖累GDP增长1个百分点。从实体经济和产业经济来看，受宏观经济影响和产业结构调整，钢铁、煤炭、建材业等过去短缺经济时期利润大户的行业，目前面临产能严重过剩、全行业严重亏损的窘境。

   同样，经济下行压力必然会传导到我们拍卖领域，据商务部和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统计， 2015年全国拍卖成交额累计4635.2亿元，与2014年相比下降16.6%，继续延续了近两年来拍卖行业的经营与宏观经济结构同步调整的态势。从微观经济层面看，企业经营更加困难。据统计，2015年，拍卖行业实现佣金总收入61亿元，同比减少19.2亿元，降至2010年以来最低水平。行业平均佣金率仅为1.31%，同比降低0.08个百分点。今年1-4月份，拍卖成交总额为1092.6亿元，比去年同期减少4.3%,佣金方面，全行业1-4月份主营业务收入12.1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4.8%。此外，我手头有三个数据，也能说明拍卖行业当前面临的困难：一是去年以来有500多家拍卖企业或歇业或注销；二是今年有500多名拍卖师不再登记注册；三是昨天是今年拍卖师报考报名截止日，报名人数比去年下降了整整1000人。这些都说明，拍卖行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

  如何看待目前拍卖行业的形势，我认为，一是这是国际国内经济发展深度调整必然传导到拍卖行业的产物，是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大势所趋；二是不仅拍卖行业困难，其他行业和产业同样困难；三是拍卖行业过去赚钱相对容易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随着行政资源加快进入市场，拍卖企业必须同步进入市场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四是困难中存在新的发展机遇，只要我们转变观念、开拓创新，机遇大于困难。鉴于上述分析判断，我认为拍卖市场重新洗牌的时期已经来临。

  二、如何看待拍卖行业发生的变化

  我认为，当前拍卖行业正在发生一些比较明显的变化，需要我们客观看待和及时应对。

  变化之一：拍卖资源由过去相对集中的文物艺术品、司法资源等，正在向经济领域的所有资源转变。过去人们一提拍卖，首先想到的是文物收藏品或艺术品，或者是法院资产处置。现在，拍卖资源正呈现“发散性”状态延展，经济领域的几乎所有要素都可以拍卖。比如，工业品、农产品、房地产、机动车、公共资源、知识产权、科技成果转化、库存商品等等，新兴起来的有农村土地流转经营权、城中村改造经营权、民航航班起降时段、企业排污权、茶叶、咖啡、花卉等等。就像近来人们说的“上拍天、下拍地、中间拍空气”，几乎没有什么不可以拍卖的。

  变化之二：拍卖资源由过去行政资源向市场资源转变。过去除了文物艺术品之外，拍卖的资源更多的是行政资源，如司法资源、海关罚没资源、政府委托的公共资源。现在，除了这些行政资源已经进入市场外，更广泛的行政资源和市场资源正在加速进入拍卖领域，引入拍卖机制。拍卖企业需要通过竞争获得拍卖资源。

  变化之三：拍卖企业与企业拍卖加速融合发展。过去凡是拍卖，肯定指的是拍卖企业的拍卖业务，并且《拍卖法》对拍卖企业有明确的界定。但现在不同了，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和电子商务的发展，网络拍卖平台风生水起，利用网络拍卖的不仅有拍卖企业，更多的是不具有拍卖资质的企业通过网络平台自主拍卖自己企业的产品，甚至不少个人也利用网络拍卖平台自主拍卖。应该说，电子商务代表了一种新的流通方式，是流通方式的一场革命，网络拍卖平台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它打破了传统拍卖的时间局限、空间局限、地域局限，大大减少了流通环节，降低了流通成本，因此它代表了一种新的生产力，所以有强大的生命力。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如何看待拍卖行业？也就是说，拍卖行业包不包括非拍卖企业的拍卖业务？

  变化之四：随着网络拍卖的兴起，拍卖师的功能、作用，正在发生转变。过去在拍卖大厅里，由拍卖师主持拍卖，对拍卖师的依赖是法定的。但现在，网络拍卖是看不见拍卖师的。那么，网络拍卖究竟需要不需要拍卖师？拍卖师在网络拍卖条件下如何发挥作用？这些新情况、新问题，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并加以研究。

  三、如何看待拍卖行业存在的问题

  我到拍卖行业协会工作已有半年时间，在看到行业取得重大成绩的同时，也发现了行业存在的一些问题。主要是：

  一是行业比较小。据统计，2015年全国拍卖行业成交额总共才有463O亿元，还不如一家中等央企的销售额。不要说中石油、中石化这样的大企业，就是一家中等央企，年销售额也在数千亿左右，利润在数百亿左右。而我们拍卖行业全年佣金收入总共才有61亿元。由此可见，我们这个行业还真不能算是个大的行业。

  二是拍卖企业实力弱。我们拍卖企业大都属于轻资产企业，固定资产相对较少，流动资金也不多，因此抗风险能力差。用一句形象的话说就是，别人一咳嗽，我们就感冒，别人一感冒，我们就发烧，别人一发烧，我们就倒下了。

  三是行业的凝聚力不够强。这是说的好听的，实际上行业里的企业很不团结，特别是在同一地区的拍卖企业，为了各自利益争抢资源，恶意竞争，互相压低佣金，有的甚至出现0佣金，还有的甚至不择手段，互相诋毁、互相举报；有的省级协会换届都换不下去，主管部门多次协调无果。这些现象的根源是什么？我认为，说到底是我们拍卖行业的市场化程度还不高。

  四是观念滞后。过去我们不少拍卖企业是靠吃“行政资源饭”发展起来的，往往是“一锤子买卖”就能赚大钱。现在，行政资源进入市场了，赚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企业就感到很困难。其实，困难是客观存在的，也不是我们一个行业困难，其他行业同样困难。再就是拍卖行业的企业大都不愿合作，生怕别人赚钱。说穿了，还是观念问题。

  就上述问题，我认为，我们拍卖行业和拍卖企业必须有个清醒认识，或者说要有一点自我批判精神。我们常讲，一个人要有批评与自我批评精神，这样才能发现自己存在的缺点与不足，才能进步。一个企业也是如此，一个行业也应当如此，只有拥有自我批判精神，我们才能看到自身的不足与差距，才能有针对性的改进，才能进步，才能发展。

  我今天的话可能讲的重了一些。算是无知而无谓吧。

  四、如何看待当前拍卖行业的机遇

  我在前面分析形势时讲了，拍卖行业当前确实困难，但机遇大于困难。为什么我要说机遇大于困难，因为从大的方面说，社会经济发展不可能开倒车，只不过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罢了。从小的方面说，一个人越是困难的时候，也是求生本能最大释放的时候，企业也一样。办法总比困难多，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事实上，改革就是针对不科学、不合理的存在而产生，进而推进事物朝着更加科学、更能释放生产力的方向发展。因而改革本身就蕴藏着更多、更大的发展机遇。比如：

   ----供给侧改革的机遇。供给侧改革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比如说产业结构调整、农村土地流转、城镇化发展、文化产业大发展大繁荣，以及教育、医疗、养老，等等。这里我就说说产能过剩和库存积压问题。今年年初我去神华集团交流。他们反映集团有100亿的库存。我就问能否用拍卖的方式去解决。他们觉得挺新鲜。最近我听协会网络部的同志介绍说，神华集团一家子公司来中拍网上拍的很活跃，已经拍卖了不少库存积压产品。这说明，中央关于“去库存化”，拍卖方式仍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据经济学家测算，可能全国有10万亿的库存商品。如果这10万亿有1万亿进入拍卖领域，那拍卖行业又会是怎样的局面。何况供给侧改革的机遇绝不仅仅是“去库存化”。

  ----“一带一路”的机遇。我理解，“一带一路”既包括文化产业也包括经济领域的合作与交流。中国是个有着5000年文化积淀的文明古国，但从文化产业的角度说，只能说是文化大国，还不能说是文化产业强国。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国际上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和对文化产品的需求也是很大的。作为拍卖企业，特别是文物艺术品拍卖企业，应当抓住“一带一路”的机遇，承担起文化产业交流互鉴的重要使命。不久前，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文物工作会议上指出，“要让文物活起来”。我认为，这里的“活”，指的就是让文物艺术品市场“活”起来。事实上，每年都有大批的艺术家到国外交流学习和交易作品。拍卖企业完全可以组织这些艺术家与国外艺术品拍卖企业合作，把他们的作品、产品，变为商品，为中国文化产业在国际市场上发展做出贡献。

  ----机动车改革的机遇。前几年机动车进入拍卖领域似乎还是新鲜事，现在机动车拍卖已成为拍卖市场的主打业务板块之一。特别是随着机关公务用车改革，公务车拍卖如火如荼。下半年企事业单位公车改革开始，更大一波机动车拍卖高潮即将来临。而我更看好汽车流通领域二手车拍卖将最终占主导地位的机遇。国外经济发达国家二手车交易占整个汽车市场的60%--70%，在二手车中以拍卖方式成交的达到60%以上。而我国二手车中以拍卖方式成交的只有2%。这是一个巨大的发展空间。

  ----农产品引入拍卖的机遇。农产品拍卖在荷兰、比利时、日本、新加坡和我国台湾地区等都已非常普遍。国外没有农产品批发市场，只有农产品拍卖中心。近两年，在中拍协的大力推动下，花卉、茶叶、咖啡、海产品、水果领域逐渐推行拍卖机制并取得初步成果。但整体而言，农产品拍卖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我认为，国家非常重视“三农”问题，“三农”问题的核心是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而拍卖则是实现农产品价值最大化的有效方式之一。中国是农业大国，农产品市场巨大。如果有10%的农产品进入拍卖领域，这个市场又有多大呢。希望在政府政策扶持下，解决好农产品标准化问题，农产品拍卖必将大有作为。

  ----城中村改造、农村土地流转引入拍卖的机遇。目前随着城镇化改革的逐步深入和农村土地流转改革的加快，城中村改造标的拍卖、农村土地流转标的拍卖，引起业界广泛关注。我认为这个市场同样巨大。希望认真总结经验，加快在各地推广。

  ----绿色发展的机遇。拍卖行业有句行话：“上拍天、下拍地、中间拍空气；没有拍不出去的产品，只有拍不出去的价格”。比如去年广州白云机场航空时刻拍卖、企业排污权拍卖，等等。以前我们想不到的领域，现在都在陆陆续续出现。这就是市场驱动带给我们新的机遇。

  ----新技术发展的机遇。随着互联网技术和电子商务的发展，拍卖这一传统的交易方式正呈现出与电子商务融合发展的良好趋势。网络拍卖平台、手机端拍卖、微信拍卖等现代拍卖方式，彻底打破了传统拍卖时间、空间、地域的局限，以其信息量大、交易成本低等优势，迅速赢得了消费者的欢迎。据不完全统计，2015年全国约有200多亿的成交额是通过网络拍卖实现的。希望大家抓住新技术发展带来的机遇，加快由传统拍卖企业向现代拍卖企业转型发展。

  ----消费拉动的机遇。中国有13亿多人口。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艺术品、装饰品、奢侈品需求大幅增加，不少地方老百姓无底价拍卖市场火爆。这些都说明，国人的消费能力在提升，消费观念在转变，这就是机遇。外国人对我们近14亿人口的巨大消费市场“羡慕嫉妒恨”，我们自己要善于研究、发现、抓住这些机遇。

  五、如何转变观念

  机遇很多，就摆在我们面前。能不能发现机遇、抓住机遇，关键是转变观念。这个观念转变的核心，就是由过去更多的追求向政府要资源，转向向市场找资源，由过去吃行政资源饭，转向吃市场饭，由过去吃舒服饭，转向吃辛苦饭。我们这个行业有一个特别大的优势，就是别的行业基本都有产业边界，而我们几乎所有的经济领域都可以参与，其资源都可以拍卖。不久前，我在贵州调研时，了解到一家贵阳的拍卖企业，为了拿到下面一个县殡仪馆的经营权拍卖资源，单程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先后跑了15趟，作了大量艰苦细致的说服工作，最后把这个准备采用招投标的只有100多万元的标的，拍出了1000多万元，当地民政部门根本没有想到能拍出这么多。当然，这家拍卖企业也获得了不菲的佣金。这家企业的负责人说，要在过去，跑个两三趟不行就算了，根本不可能跑15趟，也就不可能有这单生意。这说明，只要愿意吃市场反、吃辛苦饭，市场是有的。这就是转变观念。那么，观念究竟怎么转变？我的回答是：开放、合作、包容、共赢。

    所谓开放，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光想着自己挣钱，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饭碗。今天的社会经济发展，国与国之间、行业与行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没有开放的意识、没有开放的胸怀，是没有发展前途的。

  所谓合作，就是要通过业务合作、资本合作、技术合作，资源共享，实现优势互补。合作既包括拍卖企业之间的合作，也包括与拍卖业务上下游企业、机构之间的合作，当然也包括跨行业、跨地区、跨业态之间的合作。今天的经济领域，产业链之间、供应链之间，融合发展已是大势所趋，只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结成命运共同体，才能共同发展。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怕别人发展，实际上自己也发展不了。这里我举个例子，不久前湖北省拍卖协会的同志告诉我，他们那里的拍卖企业虽然也困难，但还可以承受。原因就是省拍协与省里多个机构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比如，他们先后与省文化厅、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等7个部门或其他行业协会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获得了源源不断的拍卖资源。

  所谓包容，就是既要看到自己的长板也要看到自己的短板，既要看到别人的长板也要包容别人的短板，通过合作用别人的长板弥补自己的短板。这里的关键是要包容别人的短板。如果我们只看到别人的短板，不包容别人的短板，实际上很难合作成功。这里我还想举贵州一家拍卖企业的例子，他们与当地的二手房中介公司合作，开展二手房拍卖，效果出奇的好。这个例子启示我们，只要扬长避短、优势互补，合作前景非常广阔。

  开放是合作的前提，包容是合作的基础，合作才能实现共赢的目的。

     同志们，在今年三月召开的全国“两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改革要有“勇气、锐气、朝气”。我想，拍卖行业当前在面临困难时，也同样要有转变观念、突破思维的勇气，要有攻坚克难、创新发展的锐气，要有开放、合作、包容、共赢的朝气。如此，我们拍卖行业一定会迎来广阔的发展前景。

  今天我就讲这些，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谢谢大家！